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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转自:潮州日报

  □杨静

  常跟外来的友人说,最美的潮州在人间的春分时节。

  起雾的清晨,城外的韩山若隐若现,如梦如幻的云雾还未散去,仿佛缥缈的轻纱笼罩着巍峨的笔架山。宽阔的江面上,浩浩韩水托起一帘青烟,弥漫了初醒的广济桥。

  此时的韩江两岸,洗尽昨夜的喧嚣和繁华,独留一方静谧安详。站在江边,手扶栏杆,贪婪地沉醉在这水墨丹青的仙境中,任薄雾打湿青丝,笑看春风吹皱江面。朦胧中,瞥见一渔翁泛舟江上,一顶斗笠,两杯清茶,不禁感叹,恰似“孤舟蓑笠翁,独钓‘韩江雾’”。

  往年此时,临江的长廊总是充满活力。或许是南方的缘故,春分前后,凤城的木棉花便开得如火如荼。滨江长廊上的赏花人自然络绎不绝,花儿也应景地争先绽放。鲜红的、橘黄的,散落一地,恰似花神拂袖时留下的身影。更有爱花之人,将火红的木棉摆作各种图案,心形的、卡通的、文字的……

  我曾抱怨过木棉的树干为何如此粗糙,拒人千里。让不少慕名而来的爱花人为留下倩影,只敢将稚嫩的双手轻轻碰触凹凸不平的树干,不自然地扭动身姿,催喊同伴赶紧按下快门。如若木棉的树干能像梧桐一般再光滑一些,定有不少人乐于倚着或抱着这直冲云霄的木棉树千娇百媚。

  直到我迷恋于那落在地上如火如焰的木棉花,听见四周铿锵有力的花落声,才懂得这天地间屹立的英雄之树,如此身姿挺拔、气宇轩昂,就连艳丽的花朵都在最美的时候毅然凋落、掷地有声。这么骄傲的一种树,怎么可能会委身自己,任人摆布?

  相传这刚烈的木棉花有个柔情的花语——珍惜眼前人,这浪漫的花语让我和先生一直坚守春分前后赏木棉的约定。有一年,和先生漫步滨江长廊,突然一朵火红的木棉花从树上落下,轻砸过紧牵着的双手,先生笑着说“注定的。”后来,有了大女儿,我们也常在早春二月,带她去欣赏这一江岸的美景,和她聊聊春天的媚、凤城的景。之前用木棉花拼的“静”字旁边,也多了一个大大的“艺”字。后来因为疫情的缘故,已失“木棉花之约”两年了,小女儿的“圻”字也只能靠家附近少得可怜的木棉花,粗略应付。

  上周末,驱车从韩江大桥上经过,看到滨江长廊一片朦朦胧胧的“红霞”,全然忘记先生正在开车,拍着他的肩膀惊呼:“快看!快看!木棉花开了!”先生倒是镇静,淡淡地说:“当然了,春分时节到了……可惜了。”

  是啊,可惜了。

  年初还想着今年一家子要好好赏一赏这久违的木棉花盛景,没想到疫情意外出现“倒春寒”,或许又得无奈失约了。但有何惧呢?前段时间,凤城骤然降温,寒风凛凛,枝头枯叶纷纷掉落,这“壮气高冠何落落”的木棉树不也照样在这料峭的春寒中红透半边天。短暂的寒潮,无论如何也阻挡不了生命的怒放!万众一心的潮州,定会不负这明媚迷人的春光。

  愿我们都能早日自由自在地迎着江风,大口大口地呼吸江边新鲜的空气。和孩子们一起奔跑在“花开红比朝霞鲜”的木棉花下,看看满满一长廊上,散步的黄发,晨练的后生,嬉戏的垂髫……再用满地的木棉花,拼写挚爱之人的名姓。

  不负春光,不负爱。

  (摄影庄建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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