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看到这座城的过去

谨愿潮州之风物

得以善存

拾回本真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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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旧影潮州》再版推出增订本。新版封面采用极具触感膜的高级涂布纸,随书附赠三折旧影地图和一张看得见的“湿版底片”——“三元塔”原玻璃底片,非常值得珍藏!

图:新书实拍

做城市的历史影像图书是一件艰巨但极具历史意义的事情。它站在一个客观、冷静的历史高度,用影像学的角度来解读潮州,用镜头来展现一个百余年间老一辈熟悉的,新一代陌生的潮州。让我们一起,在潮州八景中回忆一段旧时光。

潮州八景的旧时光

鲁迅在《再论雷峰塔的倒掉》里写道:“凡看一部县志,这一县往往有十景或八景。”诚然这篇文章中提出的,是对国人贪大求全的“十景病”的批判:“我们中国的许多人……大抵患有一种‘十景病’,至少是‘八景病’”。潮州当然免不了俗,也有个潮州八景,但对潮州人来说,它不是鲁迅说的“八景病”,它是阿公阿嬷从小教的熟稔于心的启蒙,是街头巷陌开门即现的风景。

潮州八景

通常指的是古潮州府城至明末清初形成的外八景,而内八景已基本消失。也正因为人们对八景的有意强化,早在摄影术才开始的清末民初,潮州八景便成为被拍摄对象,被制作为成套明信片进行售卖,远销到海外各地潮人手中。

其中汕头日本山口洋行和东优园最早于20世纪初就开始发行成套的潮州八景明信片。这些明信片大部分有着相似的摄角度和构图,细品日本摄影师镜头下的潮州风景,往往有一种浮世绘的氛围,而汕头美璋照相等其他摄影机构拍摄的潮州风景影像,则带着更多纪实的色彩。

湘桥春涨

春分之后,太阳的直射点逐渐向北转移,夏季风愈发强盛,东南季风将太平洋的水汽吹向南中国,在途经韩江上游时逢着北方来的冷空气,化作磅礴的雨水流入梅江和汀江,梅汀两江相遇汇进韩江,一路向南奔流入海,瞬时水位猛涨,几近淹没湘子桥,桥上那十八梭船随潮水沉浮上升,与东西桥墩连成一线,蔚为奇观。

“激石雪飞梁上鹭,惊涛声彻海门潮。”站在东门城楼广济楼上可观赏到“声画”俱佳的潮州式钱塘江大潮——“湘桥春涨”。后来,随着潮州水利枢纽工程的建成,湘子桥不再春涨了。春去秋来,从此,湘子桥只有清风徐来,水波不兴。那城门紧闭、众人拥挤站在城楼上看“大水”的场面成了历史。

韩祠橡木

宋淳熙十六年(年)知军州事丁允元认为韩愈被贬潮州时,常游于笔架山并手植橡木,于是将城南七里的韩文公之祠迁到笔架山上。“韩祠橡木”里的“韩祠”是韩文公祠的简称;“橡木”,《小尔雅》里注释道,“柞之实谓之橡”,“柞”是“栎”的通称,也就是说,橡木即栎木,从植物学分类来说,是壳斗科栎属。至于韩文公祠前的栎树是不是韩愈所植,是不是从北方带来树种,已无法考证,潮州本土亦原生了几种栎树,如今种植在韩文公祠中的栓皮栎便是潮州和韩愈故乡开封都有生长的土著植物。

潮州历代有“以(橡木)花之繁稀卜科名盛衰”的记载,潮人奉橡木为神木。这或许与宋礼部尚书王大宝写的《韩木赞》有关:“亭陆有木,虬干鳞文,叶长而傍,耆老相传公所植也,人无识其名,故曰韩木。上株既老,类更滋蕃,遇春则华,或红或白,簇簇附枝,如桃状而小。绍圣四年丁丑(年)开盛,倾城赏之。”但橡木是黄色的细条花序,这“或红或白,如桃状”说的或许是另一种潮州本土植物钟花樱桃吧。

凤凰时雨

在湘子桥南面的韩江上有一个小洲,原名老鸦洲,明代潮州知府侯必登将其改为“凤凰洲”。凤凰洲上又于明隆庆二年(年)建了凤凰台。凤凰时雨中的“凤凰”指的就是这座凤凰台。凤凰时雨因为音近又称为“凤台侍雨”,作“凤凰时雨”解时,意思是凤凰台时而有雨时而晴;作“凤台侍雨”解时,是人在凤凰台里等候一场雨的到来,后者显得更有闲暇的诗意。

从明代建成凤凰台以后,凤凰洲一直到民国初年还一直有进行一些增建和重修工程。到了战乱年代,这里又一度坍塌荒废,直到20世纪90年代又重建并形成现今的凤凰洲公园。

北阁佛灯

北阁原是在金山东面山下一组高低错落的楼阁的总称,这一带风景独特,城墙围绕金山,韩江水急转直下。佛灯,指从前悬挂在北阁景区玄天阁前桅杆上的远照灯,入夜时来往韩江的船只都能望见,船上的人也就知道潮州府城到了,船夫也会注意途经这里时湍急的水流。作潮州八景组诗的清代诗人曾如此描绘北阁上的那盏佛灯:“城北烟林阁几层,琉璃座上看燃灯。一痕隐射青天静,半点长随白日凝。”

北阁佛灯景区始辟于宋代,形成于明代,但到民国时期,因为战乱年久失修,颓败不堪,原有的楼阁与佛灯都荡然无存。后来年,北阁景区才进行了重建。在新建的阁楼北部,修建了一座佛灯,重新阐释了这一胜景。值得一提的是,在重建景区时还在山上发掘出清顺治九年(年)潮州总兵郝尚久反清时开凿的大古井。“井深百余丈,可饮万人”,后因兵败,郝尚久与其子尧投井。

西湖渔筏

位于市区西北的葫芦山前有一个湖,古为韩江支流,潮州筑城后成为护城河(俗称“城壕池”),后来支流断绝与韩江的流通,成为一潭静止的湖水,被称为“西湖”。葫芦山和西湖经宋、元、明、清各代,不断开发,注入各种故事传说、人文印记,遂成为今日湖山如画的西湖风景区,在抗日战争前,也曾一度被叫做“中山公园”。

曾几时,湖上渔翁乘筏,抛网捕鱼。湖鱼鲜美,成为桌上菜肴。只可惜,昔日渔筏不再,在收集的“西湖渔筏”明信片中,也没有表现湖中渔筏场景的。鲜见的是下图这张,还能见到在虹桥头的亭子中垂钓者的身影。

龙湫宝塔

龙湫宝塔,原指潮州城北面韩江小洲上建于宋代的石塔,因游人常系船于塔下寺院得名,初名“塔院维舟”。龙湫指的是原先塔边上的“龙湫泉”。

可惜原塔于清代倒塌,寺院不存,残存的塔基后来也被洪水冲走。最终,连小洲也因整治韩洒而被炸掉,仅存残基于江水之下。因此,目之所及,寻觅不到半点蛛丝马迹,也因时间久远而没有影像档案。后来,此景虽改用韩江东岸的凤凰塔代替,但名字却依旧做了保留,不少人也因此混淆了两塔。凤凰塔在汤姆逊一文中已有阐述,再此不作赘述。

鳄渡秋风

众所周知,潮州山水皆因韩愈而改姓了韩。在他被贬谪到潮州之前,韩江原来因自古多鳄鱼而被称为“鳄溪”,而韩江北堤中段的古渡口叫作“鳄渡”。韩愈被贬到潮州后,相传于唐宪宗元和十四年(年)四月二十四日就在这个渡口设祭坛祭鳄,赶走鳄鱼。然而,韩愈事实上并未真正赶走鳄鱼。史书记载最晚直到年前的明末,韩江中依旧生活着鳄鱼。饶宗颐先生在《潮州志》中写道:

明初鳄鱼复来潮州,夏侍郎元吉令渔舟五百只各载矿灰,闻鼓声,渔人齐复其舟,奔窜远避,寂然无声,鳄鱼种类皆死于海滨。

图:新书实拍

从历史分布上看,生活在韩江中的,是一种在淡咸水交界处生活的、世界上现存体型最大的爬行动物——湾鳄。湾鳄对水的咸度和温度敏感,当时渡口所在的韩江段离入海口并不远,地质研究表明,韩愈刺潮时,正是历史上韩江流域降雨最大、温度最低的时期。这样的气候恰巧被韩愈遇上,于是他成了被潮州人念念不忘的“驱鳄达人”。

宋以后,崇敬韩愈的潮州人又因秋风送帆中的渡口特有况味,便将“鳄渡秋风”作为八景之一。年,政府于原址上修重建了鳄渡秋风亭和祭鳄台,亭内刻有韩愈《祭鳄鱼文》全文的石碑压在下方那只石雕大鳄鱼身上。古渡、秋风、木棉,似乎场景依旧。但纵使秋风再吹拂千年,也不会有鳄鱼了,毕竟那湾鳄早已在中国灭绝,即便从东南亚游来一条,也会发现江中没什么可以吃的了。

金山古松 

金山,原名金城山,据嘉靖《潮州府志·地理志》载:“金山,在县治后,跨金城,东临韩江,西瞰大湖。初,金氏所据,故名。”因当年百姓把宋末抗元英雄马发将军一家安葬于山顶并在墓旁植苍松翠柏,以喻高风亮节,此处被列为潮州八景之一,得名“金山古松”,亦叫“马丘松翠”。

金山上原有的古松很可能是潮州原生的广东松,株形挺拔,后大概松树死去,或是被用作柴薪,更容易生长的榕树长成伞盖大树,故后又有人将金山古松称为金山古榕,只是“榕”少了“松”在文化象征意义中的那点英雄气概。

书名:旧影潮州(增订本)

编者:丁铨

出版:南方日报出版社

广州日报全媒体文字记者吴波

广州日报全媒体图片记者吴波

广州日报全媒体视频记者吴波

广州日报全媒体编辑刘丽琴

通讯员丁铨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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