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是个神秘的地方
TA出现在孩子们的小学语文课本里
那里
有五彩的民族风情
有壮丽的玉龙雪山
有最地道的嘹亮山歌
......
孩子们对七彩云南最初的向往
一开始往往源自于此
今天,《光明日报》刊登文章《课本里的云南》。
(《光明日报》年09月16日10版)
来吧
我们跟随着记者任维东
一起去看看
那些年
“云南”在课本里刷过的存在感
这是昆明星期一的早晨。
窗外,不知何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不远处一所小学的高音喇叭里忽然传来一个小女生的清脆问候:“祝老师们教师节快乐!”
哦,今天恰逢9月10日,原来是第34个教师节!
此情此景,让我不由得想起了作家汪曾祺的散文名篇《昆明的雨》(部编版八年级语文上册)。
曾在西南联大就读、于昆明度过了一段美好时光的汪曾祺,心中始终萦绕着浓郁的昆明情结。在他的笔下,“昆明的雨”展现了一种别样的美!他用诗一样的语言写道:“我想念昆明的雨……昆明的雨季是明亮的、丰满的,使人动情的。城春草木深,孟夏草木长。昆明的雨季,是浓绿的。草木的枝叶里的水分都到了饱和状态,显示出过分的、近于夸张的旺盛。”
(滚动读原文↓)
昆明的雨
作者/汪曾祺
宁坤要我给他画一张画,要有昆明的特点。我想了一些时候,画了一幅,右上角画了一片倒挂着的浓绿的仙人掌,末端开出一朵金黄色的花。左下画了几朵青头菌和牛肝菌。题了这样几行字:
“昆明人家常于门头挂仙人掌一片以辟邪,仙人掌悬空倒挂,尚能存活开花。于此可见仙人掌生命之顽强,亦可见昆明雨季空气之湿润。雨季则有青头菌、牛肝菌,味极鲜腴。”
我想念昆明的雨。
我以前不知道有所谓的雨季。“雨季”,是到昆明以后才有了具体感受的。
我不记得昆明的雨季有多长,从几月到几月,好像是相当长的。但是并不使人厌烦。因为是下下停停、停停下下,不是连绵不断,下起来没完。而且并不使人气闷。我觉得昆明雨季气压不低,人很舒服。昆明的雨季是明亮的、丰满的,使人动情的。城春草木深,孟夏草木长。昆明的雨季,是浓绿的。草木的枝叶里的水分都到了饱和状态,显示出过分的、近于夸张的旺盛。
我的那张画是写实的。我确实亲眼看见过倒挂着还能开花的仙人掌。旧日昆明人家门头上用以辟邪的多是这样一些东西:一面小镜子,周围画着八卦,下面便是一片仙人掌,——在仙人掌上扎一个洞,用麻线穿了,挂在钉子上。昆明仙人掌多,且极肥大。有些人家在菜园的周围种了一圈仙人掌以代替篱笆。——种了仙人掌,猪羊便不敢进园吃菜了。仙人掌有刺,猪和羊怕扎。
昆明菌子极多。雨季逛菜市场,随时可以看到各种菌子。最多,也最便宜的是牛肝菌。牛肝菌下来的时候,家家饭馆卖炒牛肝菌,连西南联大食堂的桌子上都可以有一碗。牛肝菌色如牛肝,滑,嫩,鲜,香,很好吃。炒牛肝菌须多放蒜,否则容易使人晕倒。青头菌比牛肝菌略贵。这种菌子炒熟了也还是浅绿色的,格调比牛肝菌高。菌中之王是鸡枞,味道鲜浓,无可方比。鸡枞是名贵的山珍,但并不真的贵得惊人。一盘红烧鸡枞的价钱和一碗黄焖鸡不相上下,因为这东西在云南并不难得。有一个笑话:有人从昆明坐火车到呈贡,在车上看到地上有一棵鸡枞,他跳下去把鸡枞捡了,紧赶两步,还能爬上火车。这笑话用意在说明昆明到呈贡的火车之慢,但也说明鸡枞随处可见。有一种菌子,中吃不中看,叫做干巴菌。乍一看那样子,真叫人怀疑:这种东西也能吃?!颜色深褐带绿,有点像一堆半干的牛粪或一个被踩破了的马蜂窝。里头还有许多草茎、松毛、乱七八糟!可是下点功夫,把草茎松毛择净,撕成蟹腿肉粗细的丝,和青辣椒同炒,入口便会使你张目结舌:这东西这么好吃?!还有一种菌子,中看不中吃,叫鸡油菌。都是一般大小,有一块银圆那样大的溜圆,颜色浅黄,恰似鸡油一样。这种菌子只能做菜时配色用,没甚味道。
雨季的果子,是杨梅。卖杨梅的都是苗族女孩子,戴一顶小花帽子,穿着扳尖的绣了满帮花的鞋,坐在人家阶石的一角,不时吆唤一声:“卖杨梅——”,声音娇娇的。她们的声音使得昆明雨季的空气更加柔和了。昆明的杨梅很大,有一个乒乓球那样大,颜色黑红黑红的,叫做“火炭梅”。这个名字起得真好,真是像一球烧得炽红的火炭!一点都不酸!我吃过苏州洞庭山的杨梅、井冈山的杨梅,好像都比不上昆明的火炭梅。雨季的花是缅桂花。缅桂花即白兰花,北京叫做“把儿兰”(这个名字真不好听)。云南把这种花叫做缅桂花,可能最初这种花是从缅甸传入的,而花的香味又有点像桂花,其实这跟桂花实在没有什么关系。——不过话又说回来,别处叫它白兰、把儿兰,它和兰花也挨不上呀,也不过是因为它很香,香得像兰花。我在家乡看到的白兰多是一人高,昆明的缅桂是大树!我在若园巷二号住过,院里有一棵大缅桂,密密的叶子,把四周房间都映绿了。缅桂盛开的时候,房东(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寡妇)就和她的一个养女,搭了梯子上去摘,每天要摘下来好些,拿到花市上去卖。她大概是怕房客们乱摘她的花,时常给各家送去一些。有时送来一个七寸盘子,里面摆得满满的缅桂花!带着雨珠的缅桂花使我的心软软的,不是怀人,不是思乡。
雨,有时是会引起人一点淡淡的乡愁的。李商隐的《夜雨寄北》是为许多久客的游子而写的。我有一天在积雨少住的早晨和德熙从联大新校舍到莲花池去。看了池里的满池清水,看了作比丘尼装的陈圆圆的石像(传说陈圆圆随吴三桂到云南后出家,暮年投莲花池而死),雨又下起来了。莲花池边有一条小街,有一个小酒店,我们走进去,要了一碟猪头肉,半市斤酒(装在上了绿釉的土磁杯里),坐了下来,雨下大了。酒店有几只鸡,都把脑袋反插在翅膀下面,一只脚着地,一动也不动地在檐下站着。酒店院子里有一架大木香花,昆明木香花很多。有的小河沿岸都是木香,但是这样大的木香却不多见。一棵木香,爬在架上,把院子遮得严严的。密匝匝的细碎的绿叶,数不清的半开的白花和饱涨的花骨朵,都被雨水淋得湿透了。我们走不了,就这样一直坐到午后。四十年后,我还忘不了那天的情味,写了一首诗:
“莲花池外少行人,
野店苔痕一寸深。
浊酒一杯天过午,
木香花湿雨沉沉。”
我想念昆明的雨。
▲课本上的云南
翻开人民教育出版社出版的中小学语文课本,不难发现,其中收录了多篇书写云南的传世篇章,且多为名家之作。
瞧,这是写哀牢山的:“山,好大的山啊!起伏的青山一座挨一座,延伸到远方,消失在迷茫的暮色中。这是哀牢山南段的最高处……‘看,梨花!’白色梨花开满枝头,多么美丽的一片梨树林啊!”
这是军旅作家彭荆风的小说《驿路梨花》(部编版七年级语文下册)的文字。
(滚动读原文↓)
驿路梨花作者/彭荆风
山,好大的山啊!起伏的青山一座挨一座,延伸到远方,消失在迷茫的暮色中。
这是哀牢山南段的最高处。这么陡峭的山,这么茂密的树林,走上一天,路上也难得遇见几个人。夕阳西下,我们有点着急了,今夜要是赶不到山那边的太阳寨,只有在这深山中露宿了。
同行老余是在边境地区生活过多年的人。正走着,他突然指着前面叫了起来:“看,梨花!”
白色梨花开满枝头,多么美丽的一片梨树林啊!
老余说:“这里有梨树,前边就会有人家。”
一弯新月升起了,我们借助淡淡的月光,在忽明忽暗的梨树林里走着。山间的夜风吹得人脸上凉凉的,梨花的白色花瓣轻轻飘落在我们身上。
“快看,有人家了。”
一座草顶、竹篾泥墙的小屋出现在梨树林边。屋里漆黑,没有灯也没有人声。这是什么人的房子呢?
老余打着电筒走过去,发现门是从外扣着的。白木门板上用黑炭写着两个字:“请进!”
我们推开门进去。火塘里的灰是冷的,显然,好多天没人住过了。一张简陋的大竹床铺着厚厚的稻草。倚在墙边的大竹筒里装满了水,我尝了一口,水清凉可口。我们走累了,决定在这里过夜。
老余用电筒在屋里上上下下扫射了一圈,又发现墙上写着几行粗大的字:“屋后边有干柴,梁上竹筒里有米,有盐巴,有辣子。”
我们开始烧火做饭。温暖的火、喷香的米饭和滚热的洗脚水,把我们身上的疲劳、饥饿都撵走了。我们躺在软软的干草铺上,对小茅屋的主人有说不尽的感激。我问老余:“你猜这家主人是干什么的?”老余说:“可能是一位守山护林的老人。”
正说着,门被推开了。一个须眉花白的瑶族老人站在门前,手里提着一杆明火枪,肩上扛着一袋米。
“主人”回来了。我和老余同时抓住老人的手,抢着说感谢的话;老人眼睛瞪得大大的,几次想说话插不上嘴。直到我们不做声了,老人才笑道:“我不是主人,也是过路人呢!”
我们把老人请到火塘前坐下,看他也是又累又饿,赶紧给他端来了热水、热饭。老人笑了笑:“多谢,多谢,说了半天还得多谢你们。”
看来他是个很有穿山走林经验的人。吃完饭,他燃起一袋旱烟笑着说:“我是给主人家送粮食来的。”
“主人家是谁?”
“不晓得。”
“粮食交给谁呢?”
“挂在屋梁上。”
“老人家,你真会开玩笑。”
他悠闲地吐着烟,说:“我不是开玩笑。”停了一会儿,又接着说:“我是红河边上过山岩的瑶家,平常爱打猎。上个月,我追赶一群麂子,在老林里东转西转迷失了方向,不知怎么插到这个山头来了。那时候,人走累了,干粮也吃完了,想找个寨子歇歇,偏偏这一带没有人家。我正失望的时候,突然看到了这片梨花林和这小屋,屋里有柴、有米、有水,就是没有主人。吃了用了人家的东西,不说清楚还行?我只好撕了片头巾上的红布、插了根羽毛在门上,告诉主人,有个瑶家人来打扰了,过几天再来道谢……”
说到这里,他用手指了指门背后:“你们看,那东西还在呢!”
一根白羽毛钉在红布上,红白相衬很好看。老人家说到这里,停了一会,又接着说下去:“我到处打听小茅屋的主人是哪个,好不容易才从一个赶马人那里知道个大概,原来对门山头上有个名叫梨花的哈尼小姑娘,她说这大山坡上,前不着村后不挨寨,她要用为人民服务的精神来帮助过路人。”
我们这才明白,屋里的米、水、干柴,以及那充满了热情的“请进”二字,都是出自那哈尼小姑娘的手。多好的梨花啊!
瑶族老人又说:“过路人受到照料,都很感激,也都尽力把用了的柴、米补上,好让后来人方便。我这次是专门送粮食来的。”
这天夜里,我睡得十分香甜,梦中恍惚在那香气四溢的梨花林里漫步,还看见一个身穿着花衫的哈尼小姑娘在梨花丛中歌唱……
第二天早上,我们没有立即上路,老人也没有离开,我们决定把小茅屋修葺一下,给屋顶加点草,把房前屋后的排水沟再挖深一些。一个哈尼小姑娘都能为群众着想,我们真应该向她学习。
我们正在劳动,突然梨树丛中闪出了一群哈尼小姑娘。走在前边的约莫十四五岁,红润的脸上有两道弯弯的修长的眉毛和一对晶莹的大眼睛。我想:“她一定是梨花。”
瑶族老人立即走到她们面前,深深弯下腰去,行了个大礼,吓得小姑娘们像小雀似的蹦开了,接着就哈哈大笑起来:“老爷爷,你给我们行这样大的礼,不怕折损我们吗?”老人严肃地说:“我感谢你们盖了这间小草房。”
为头的那个小姑娘赶紧摇手:“不要谢我们!不要谢我们!房子是解放军叔叔盖的。”
接着,小姑娘向我们讲述了房子的来历。十多年前,有一队解放军路过这里,在树林里过夜,半夜淋了大雨。他们想,这里要有一间给过路人避风雨的小屋就好了,第二天早上就砍树割草盖起了房子。她姐姐恰好过这边山上来抬菌子,好奇地问解放军叔叔:“你们要在这里长住?”解放军说:“不,我们是为了方便过路人。是雷锋同志教我们这样做的。”她姐姐很受感动。从那以后,常常趁砍柴、拾菌子、找草药的机会来照料这小茅屋。
原来她还不是梨花。我问:“梨花呢?”
“前几年出嫁到山那边了。”
不用说,姐姐出嫁后,是小姑娘接过任务,常来照管这小茅屋。
我望着这群充满朝气的哈尼小姑娘和那洁白的梨花,不由得想起了一句诗:“驿路梨花处处开。”
▲课本上的云南
这是写丽江雪水的:“我是一片雪,轻盈地落在了玉龙雪山顶上。有一天,我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坚硬的冰。和更多的冰挤在一起,缓缓向下流动。在许多年的沉睡里,我变成了玉龙雪山冰川的一部分。我望见了山下绿色的盆地——丽江坝。望见了森林,田野和村庄。张望的时候,我被阳光融化成了一滴水。我想起来,自己的前生,在从高空的雾气化为一片雪,又凝成一粒冰之前,也是一滴水。是的,我又化成了一滴水,和瀑布里另外的水大声喧哗着扑向山下……”
这篇《一滴水经过丽江》(部编版八年级语文下册),出自荣获了茅盾文学奖的藏族作家阿来的笔下,读罢更是让读者充满了对丽江的无限憧憬。
(滚动读原文↓)
一滴水经过丽江作者/阿来
我是一片雪,轻盈地落在了玉龙雪山顶上。
有一天,我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坚硬的冰。和更多的冰挤在一起,缓缓向下流动。在许多年的沉睡里,我变成了玉龙雪山冰川的一部分。我望见了山下绿色的盆地——丽江坝。望见了森林,田野和村庄。张望的时候,我被阳光融化成了一滴水。我想起来,自己的前生,在从高空的雾气化为一片雪,又凝成一粒冰之前,也是一滴水。
是的,我又化成了一滴水,和瀑布里另外的水大声喧哗着扑向山下。在高山上,我们沉默了那么久,终于可以敞开喉咙大声喧哗。一路上,经过了许多高大挺拔的树。名叫松与杉。还有更多的树开满鲜花,叫做杜鹃,叫做山茶。经过马帮来往的驿道,经过纳西族村庄里的人们,他们都在说:丽江坝,丽江坝。那真是一个山间美丽的大盆地。从玉龙雪山脚下,一直向南,铺展开去。视线尽头,几座小山前,人们正在建筑一座城。村庄里的木匠与石匠,正往那里出发。后来我知道,视野尽头的那些山叫做象山,狮子山,更远一点,叫做笔架山。后来,我知道,那时是明代,纳西族的首领木氏家族率领百姓筑起了名扬世界的四方街。四方街筑成后,一个名叫徐霞客的远游人来了,把玉龙雪山写进了书里,把丽江古城写进书里,让它们的名字四处流传。
我已经奔流到了丽江坝放牧着牛羊的草甸上,我也要去四方街。
但是,眼前一黑,我就和很多水一起,跌落到地底下去了。丽江人把高山溪流跌落到地下的地方叫做落水洞。落水洞下面,是很深的黑暗。曲折的水道。安静的深潭。在充满寂静和岩石的味道的地下,我又睡去了。
再次醒来,时间又过去了好几百年。
我是被亮光惊醒的。我和很多水从象山脚下的黑龙潭冒出来。咕咚一声翻上水面。看见很多不同模样的人。黑头发的人,黄头发的人。黑眼睛的人,蓝眼睛的人。我看见了潭边的亭台楼阁。看见了花与树。我还顺着人们远眺的目光看见了玉龙雪山,晶莹夺目矗立在蓝天下面。潭水映照雪山,真让人目眩神迷啊。人们在桥上,在堤上,说着不同的语言。在不同的语言里,都有那个词频频出现:丽江,丽江。这时的丽江已经是一座很大的城了。城里也不是只有最初筑城的纳西人了。如今全中国全世界的人都要来丽江,看纳西古城的四方街,看玉龙雪山。
我记起了跌进落水洞前的心愿:也要流过四方街。
顺着玉河,我来到了四方街前。
进城之前,一道闸口出现在前面。过去,把水拦在闸前,是为了在四方街上的市集散去的黄昏,开闸放水,古城的五花石的街道上,水流漫溢,洗净了街道。今天,一架大水车来把我们扬到高处,游览古城的人要把这水车和清凉的水作一个美丽的背景摄影留念。我乘水车转轮缓缓升高,看到了古城,看到了狮子山上苍劲的老柏树,看到了依山而起的重重房屋,看见了顺水而去的蜿蜒老街。古城的建筑就这样依止于自然,美丽了自然。
从水车上哗然一声跌落下来,回到了玉河。在这里,我有些犹豫。因为河流将要一分为三,流过古城。作为一滴水,不可能同时从三条河中穿越同一座古城。因此,所有的水,都在稍作徘徊时,被急匆匆的后来者,推着前行。来不及作出选择,我就跌进了三条河中的一条。叫做中河的那一条。
我穿过了一道又一道小桥。
我经过叮叮当当敲打着银器的小店。经过挂着水一样碧绿的翡翠的玉器店。经过一座院子,白须垂胸的老者们,在演奏古代的音乐。经过售卖纳西族东巴象形文字的字画店。我想停下来看看,东巴文的“水”字是怎样的写法。但我停不下来,没有看见。我确实想停下来,想被掺入砚池中,被醮到笔尖,被写成东巴象形文的“水”,挂在店中,那样,来自全世界的人都看见我了。在又一座桥边,一个浇花人把手中的大壶没进了渠中。我立即投身进去,让这个浇花的妇人,把我带进了纳西人三坊一照壁的院子。院子里,兰花在盛开。浇花时,我落在了一朵香气隐约的兰花上。我看到了,楼下正屋,主人一家在闲话。楼上回廊,寄居的游客端着相机在眺望远山。楼上的客人和楼下的主人大声交谈。客人问主人当地的掌故。主人问客人远方的情形。太阳出来了,我怕被迅速蒸发,借一阵微风跳下花朵,正好跳回浇花壶中。
黄昏时,主人再去打水浇花时,我又回到了穿城而过的水流之中。这时,古城五彩的灯光把渠水辉映得五彩斑斓。游客聚集的茶楼酒吧中,传来人们的欢笑与歌唱。这些人在自己所来的远处地方,即便是寂静时分,内心也很喧哗。在这里,尽情欢歌处,夜凉如水,他们的心像一滴水一样晶莹。
好像是因为那些鼓点的催动,水流得越来越快。很快,我就和更多的水一起出了古城,来到了城外的果园和田地里。一些露珠从树叶上落下,加入了我们。在宽广的丽江坝中流淌,穿越大地时,头顶上是满天星光。一些薄云掠过月亮时,就像丽江古城中,一个银匠,正在擦拭一只硕大的银盘。
黎明时分,作为一滴水,我来到了喧腾奔流的金沙江边,跃入江流,奔向大海。我知道,作为一滴水,我终于以水的方式走过了丽江。
▲课本上的云南
这是写云南少数民族歌唱的:“云南本是个诗歌的家乡,路南和迤西歌舞早著名全国。这一回却更加丰富了我的见闻……在昆明乡下,一年四季,早晚都可以听到各种美妙有情的歌声。”作家沈从文深为云南众多的少数民族山歌所倾倒。
在《云南的歌会》(人教版八年级语文下册)里,他用优美的文笔描绘了三种不同场面的民歌演唱,对三个场合在内容上各有侧重,在写作手法上也各具特色,字里行间体现出对自然、对人、对艺术的品味与赞赏。
(滚动读原文↓)
云南的歌会作者/沈从文
云南本是个诗歌的家乡,路南和迤西歌舞早著名全国,这一回却更加丰富了我的见闻。
这是种生面别开的场所,对调子的来自四方,各自蹲踞在松树林子和灌木丛沟凹处,彼此相去虽不多远,却互不见面。唱的多是情歌酬和,却有种种不同方式。或见景生情,即物起兴,用各种丰富譬喻,比赛机智才能。或用提问题方法,等待对方答解。或互嘲互赞,随事押韵,循环无端。也唱其他故事,贯穿古今,引经据典,当事人照例一本册,滚瓜熟,随口而出。在场的既多内行,开口即见高低,含糊不得,所以不是高手,也不敢轻易搭腔。那次听到一个年轻妇女一连唱败了三个对手,逼得对方哑口无言,于是轻轻地打了个吆喝,表示胜利结束,从荆条丛中站起身子,理理发,拍拍绣花围裙上的灰土,向大家笑笑,意思像是说,“你们看,我唱赢了”,显得轻松快乐,拉着同行女伴,走过江米酒担子边解口渴去了。
这种年轻女人在昆明附近村子中多的是。性情开朗活泼,劳动手脚勤快,生长得一张黑中透红枣子脸,满口白白的糯米牙,穿了身毛蓝布衣裤,腰间围个钉满小银片扣花葱绿布围裙,脚下穿双云南乡下特有的绣花透孔鞋,油光光辫发盘在头上。不仅唱歌十分在行,而且大年初一和同伴各个村子里去打秋千(用马皮做成三丈来长的秋千条,悬挂在高树上),蹬个十来下就可平梁,还悠游自在,若无其事!
在昆明乡下,一年四季,早晚都可以听到各种美妙有情的歌声。由呈贡赶火车进城,向例得骑一匹老马,慢吞吞地走十里路。有时赶车不及,还得原路退回。这条路得通过些果树林、柞木林、竹子林和几个大半年开满杂花的小山坡。马上一面欣赏土坎边的粉蓝色报春花,在轻和微风里不住点头,总令人疑心那个蓝色竟像是有意模仿天空而成的;一面就听各种山鸟呼朋唤侣,和身边前后三三五五赶马女孩子唱着各种本地悦耳好听的山歌。有时面前三五步路旁边,忽然出现个花茸茸的戴胜鸟,矗起头顶花冠,瞪着个油亮亮的眼睛,好像对于唱歌也发生了兴趣,经赶马女孩子一喝,才扑着翅膀掠地飞去。这种鸟大白天照例十分沉默,可是每在晨光熹微中,却欢喜坐在人家屋脊上,“郭公郭公”反复叫个不停。最有意思的是云雀,时常从面前不远草丛中起飞,一面扶摇盘旋而上,一面不住唱歌,向碧蓝天空中钻去,仿佛要一直钻透蓝空。伏在草丛中的云雀群,却带点鼓励的意思相互应和。直到穷目力看不见后,忽然又像个小流星一样,用极快速度下坠到草丛中,和其他同伴会合,于是另外几只云雀又接着起飞。赶马女孩子年纪多不过十四五岁,嗓子通常并没经过训练,有的还发哑带沙,可是在这种环境气氛里,出口自然,不论唱什么,都充满一种淳朴本色美。
大伙儿唱得最热闹的叫“金满斗会”。有一次,由村子里人发起,到时候住处院子两楼和那道长长屋廊下,集合了乡村男女老幼百多人,六人围坐一桌,足足坐满了三十来张矮方桌,每桌各自轮流低声唱《十二月花》,和其他本地好听曲子。声音虽极其轻柔,合起来却如一片松涛,在微风荡动中舒卷张弛不定,有点龙吟凤哕意味。仅是这个唱法就极其有意思。唱和相续,一连三天才散场。来会的妇女占多数,和逢年过节差不多,一身收拾得清洁索利,头上手中到处是银光闪闪,使人不敢认识。我以一个客人身份挨桌看去,很多人都像面善,可叫不出名字。随后才想起这里是村子口摆小摊卖酸泡梨的,那里有城门边挑水洗衣的,打铁箍桶的工匠,小杂货商店的管事,乡村土医生和阉鸡匠,更多的自然是赶马女孩子、不同年龄的农民和四处飘乡赶集卖针线花样的老太婆,原来熟人真不少!集会表面说是避疫免灾,主要作用还是传歌。由老一代把记忆中充满智慧和热情的东西,全部传给下一辈。反复唱下去,到大家熟习为止。因此在场年老人格外兴奋活跃,经常每桌轮流走动。主要作用既然是在照规矩传歌,那么不问唱什么都不犯忌讳。就中最当行出色的是一个吹鼓手,年纪已过七十,牙齿早脱光了,却能十分热情整本整套地唱下去。除爱情故事,此外嘲烟鬼,骂财主,样样在行,真像是一个“歌库”(这种人在我们家乡则叫做歌师傅)。小时候常听老太婆口头语,“十年难逢金满斗”,意思是盛会难逢,参加后才知道原来如此。
▲课本上的云南
这是写老人与红嘴鸥的:“在喂海鸥的人群中很容易认出那位老人。他背已经驼了,穿一身褪色的过时布衣,背一个褪色的蓝布包,连装鸟食的大塑料袋也用得褪了色。朋友告诉我,这位老人每天步行二十余里,从城郊赶到翠湖,只为了给海鸥送餐,跟海鸥相伴。”在生态环境问题日渐凸显的今天,人类应该如何善待我们的家园?或许从《老人与海鸥》(人教版六年级语文上册)一文中可得到有益的启示。
资料图吴庆恒老人在喂海鸥
它通过描写在昆明翠湖公园一位长期坚持爱鸥、喂鸥的老人,讲述了要关爱自然、爱护动物的道理。
(滚动读原文↓)
老人与海鸥作者/邓启耀
那是一个普通的冬日。我和朋友相约来到翠湖时,海鸥正飞得热闹。
在喂海鸥的人群中很容易认出那位老人。他背已经驼了,穿一身褪色的过时布衣,背一个褪色的蓝布包,连装鸟食的大塑料袋也用得褪了色。朋友告诉我,这位老人每天步行二十余里,从城郊赶到翠湖,只为了给海鸥送餐,跟海鸥相伴。
人少的地方,是他喂海鸥的领地。老人把饼干丁很小心地放在湖边的围栏上,退开一步,撮起嘴向鸥群呼唤。立刻便有一群海鸥应声而来,几下就扫得干干净净。老人顺着栏杆边走边放,海鸥依他的节奏起起落落,排成一片翻飞的白色,飞成一篇有声有色的乐谱。
在海鸥的鸣叫声里,老人抑扬顿挫地唱着什么。侧耳细听,原来是亲昵变了调的地方话——“独脚”“灰头”“红嘴”“老沙”“公主”……
“您给海鸥取了名?”我忍不住问。
老人回头看了我一眼,依然俯身向着海鸥:“当然,哪个都有个名儿。”
“您认得出它们?”相同的白色翅膀在阳光下飞快闪过,我怀疑老人能否看得清。
“你看你看!那个脚上有环的是老沙!”老人得意地指给我看,他忽然对着水面大喊了一声:“独脚!老沙!起来一下!”
水面上应声跃起两只海鸥,向老人飞来。一只海鸥脚上果然闪着金属的光,另一只飞过来在老人手上啄食。它只有一只脚,停落时不得不扇动翅膀保持平衡。看来它就是独脚,老人边给它喂食边对它亲昵地说着话。
谈起海鸥,老人的眼睛立刻生动起来。
“海鸥最重情义,心细着呢。前年有一只海鸥,飞离昆明前一天,连连在我帽子上歇落了五次,我以为它是跟我闹着玩,后来才晓得它是跟我告别。它去年没有来,今年也没有来……海鸥是吉祥鸟、幸福鸟!古人说‘白鸥飞处带诗来’,十多年前,海鸥一来,我就知道咱们的福气来了。你看它们那小模样!啧啧……”海鸥听见老人唤,马上飞了过来,把他团团围住,引得路人都驻足观看。
太阳偏西,老人的塑料袋空了。“时候不早了,再过一会儿它们就要回去啦。听说它们歇在滇池里,可惜我去不了。”老人望着高空盘旋的鸥群,眼睛里带着企盼。
朋友告诉我,十多年了,一到冬天,老人每天必来,和海鸥就像亲人一样。
没想到十多天后,忽然有人告诉我们:老人去世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们仿佛又看见老人和海鸥在翠湖边相依相随……我们把老人最后一次喂海鸥的照片放大,带到了翠湖边。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一群海鸥突然飞来,围着老人的遗像翻飞盘旋,连声鸣叫,叫声和姿势与平时大不一样,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我们非常惊异,急忙从老人的照片旁退开,为海鸥们让出了一片空地。
海鸥们急速扇动翅膀,轮流飞到老人遗像前的空中,像是前来瞻仰遗容的亲属。照片上的老人默默地注视着周围盘旋翻飞的海鸥们,注视着与他相伴了多少个冬天的“儿女”们……过了一会儿,海鸥纷纷落地,竟在老人遗像前后站成了两行。它们肃立不动,像是为老人守灵的白翼天使。
当我们不得不去收起遗像的时候,海鸥们像炸了营似的朝遗像扑过来。它们大声鸣叫着,翅膀扑得那样近,我们好不容易才从这片飞动的白色旋涡中脱出身来。
……
在为老人举行的葬礼上,我们抬着那幅遗像缓缓向灵堂走去。老人背着那个蓝布包,撮着嘴,好像还在呼唤着海鸥们。他的心里,一定是飞翔的鸥群。
▲课本上的云南
这是写西双版纳泼水节的:“火红火红的凤凰花开了,傣族人民一年一度的泼水节又到了。年的泼水节,傣族人民特别高兴,因为敬爱的周恩来总理和他们一起过泼水节。”
课文《难忘的泼水节》(部编版小学二年级语文上册)记叙了年周总理在西双版纳与傣族人民共度泼水节的欢乐场面,表达了人们激动、幸福和难忘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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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乐的泼水节作者/教材编写组编创
西双版纳的凤凰花开了,傣族人民迎来了一年一度的泼水节。
这一天,人们提着桶,端着盆,早早地来到了大街上。大街的两旁早已准备好了清水,清水里有的滴上香水,有的撒上花瓣。开始泼水了,大家互相追赶,你拿瓢往我衣领里灌,我端盆向你身子上泼。老人、孩子、姑娘、小伙儿,个个身上湿淋淋,人人脸上笑开了花。清水是吉祥如意的象征,谁身上泼的水多,就意味着谁得到的幸福多,怎么能不高兴呢!
地上铺满了火红的凤凰花瓣,空中回响着欢乐的象脚鼓点。大家唱着歌,跳着舞,赛起了龙舟,放起了烟火,直到深夜还不肯离去。
▲课本上的云南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作家、诗人、画家、歌唱家、摄影家要写云南、画云南、唱云南、拍云南?
那是因为,山川秀丽、风景独特、民族文化多姿多彩的云南实在太美了!
这个被誉为“彩云故乡”的美丽所在,历史悠久,地处我国西南边陲,与缅甸、老挝、越南三国接壤,共有陆地边境线公里,拥有哈尼族、白族、傣族、傈僳族、拉祜族、佤族等15个当地特有少数民族。而且因为其独特的地理区位优势,使得云南一直享有“动植物王国”的美誉。所有这些,令云南在中国、在世界都充满了迷人而无穷的魅力!
细细品读课本里这些关于云南的文章,可以让全国各地的孩子们从小就感受七彩云南秀丽的自然风景及多姿多彩的少数民族文化,从而受到爱祖国、爱家乡的教育。
说起来,云南《春城晚报》高级编辑、儿童文学作家吴然的作品有许多篇曾经被选入不同地区不同版本的小学语文教科书。他曾荣获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以及以宋庆龄、冰心、陈伯吹等命名的儿童文学奖多项。
“早晨,从山坡上,从坪坝里,从一条条开着绒球花和太阳花的小路上,走来了许多小学生,有汉族的,有傣族的,有景颇族的,有阿昌族和德昂族的。大家穿戴不同,来到学校,都成了好朋友。那鲜艳的服装,把学校打扮得绚丽多彩。同学们向在校园里欢唱的小鸟打招呼,向敬爱的老师问好,向高高飘扬的国旗敬礼。”这是吴然《大青树下的小学》(部编版三年级语文上册)里的一部分,它是以云南德宏地区为背景写的一篇短小散文,整篇作品有一种浓郁的边疆民族特色。
在吴然的眼里,“在新学年,小学生们读到我带着云南色彩和味道的作品,无疑让我的朴素的文学的向往,变成了现实。这是一种不可比拟不可替代的幸福。”他动情地说:“我的创作从来没有离开过云南这块芬芳的土地。每当我晒着高原的太阳,吹着渗透了泥土和花香的风,在云南大地行走,我都会童心欲动,有一种抑制不住的欲望,想通过我的感受我的描写和歌唱,让孩子们领略云南的美,唤起他们对云南的惊喜和热爱。这也是我很久以来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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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青树下的小学作者/吴然
早晨,从山坡上,从坪坝里,从一条条开着绒球花和太阳花的小路上,走来了许多小学生,有汉族的,有傣族的,有景颇族的,还有阿昌族和德昂族的。大家穿戴不同,来到学校,都成了好朋友。那鲜艳的服装,把学校打扮得绚丽多彩。同学们向在校园里欢唱的小鸟打招呼,向敬爱的老师问好,向高高飘扬的国旗敬礼。
“当,当当!当,当当!”大青树上的铜钟敲响了。
上课了,不同民族的小学生,在同一间教室里学习。大家一起朗读课文,那声音真好听!这时候,窗外十分安静,树枝不摇了,鸟儿不叫了,蝴蝶停在花朵上,好像都在听同学们读课文。最有趣的是,跑来了两只猴子。这些山林里的朋友,是那样好奇地听着。下课了,大家在大青树下跳孔雀舞、摔跤、做游戏,招引来许多小鸟,连松鼠、山狸也赶来看热闹。
这就是我们可爱的小学,一所边疆的小学。古老的铜钟,挂在大青树粗壮的枝干上。凤尾竹的影子,在洁白的粉墙上摇晃……
▲课本上的云南
读书百遍其义自见
“小城故事”藏于风土人情
“风云历史”尽在字里行间
只要细细品味
你也能在课本里
找到最美的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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